一山青城  ——忆2014/7/9的一程幽玄之旅

一山青城

——忆2014/7/9的一程幽玄之旅

梦呓着父亲肩上载着的九寨沟，再品着热气腾腾的鸳鸯火锅，印象中，这大概是我第三次来蜀地游历。三至巴蜀，这第三次，便似乎多了一番“三顾茅庐”的缘分；再加上一家三口，更是添了一丝“桃园结义”的温情。虽有三星堆之厚重、亦有都江堰之绵长，然此次至蜀，我最难以忘怀的，却是中华西南最常见的景物之一——山。

依照我的习惯，凡至有名山大川之地，则山便是不可不登、川亦是不可不赏的。岷江伴岷山，江堰护青城，而此中的青城山，便自然成了目的地之一。说到青城山，其前山之“洞天仙山”、“道教名山”，自是众人皆知的。我向来厌烦去香火尤盛、人头攒动之名胜，想后来瞻仰岱宗时，“岱岳三步垃圾桶，天街拨云看人首。耳畔鸣响非野蜂，原是苍蝇立上头”，早早便是失了登山之野趣。因此，我便私下“拈轻怕重”了一番，选择去了青城后山。

山中有天——一座山何以青人

虽说登后山是对了我的心意，但对驾车的父亲而言却绝非坦途。照我父亲的话说，这一上青城山麓，便如同流尽了一年的冷汗。其山路可谓是蜿蜒曲折，百八十度的弯头更是不在少数——光是山路，就直接打消了我们夜宿青城云岭的念头，否则可真是“一去不复返”了。我想，当年始皇驱车登岳，也一定是险而又险的吧。看来这一登青城，我便和天子也有了一番共鸣。

青城后山其实并不高耸，此等高度，虽非近天，但却近人；而青城后山的自然之美，使其无需近天，而天已自在其中了。一路上，绝不乏“洞天石扉，訇然中开”的天工之作，却又全无“只在此山中，云深不知处”的孤傲之气；兼有乱石嶙峋，亦有苔痕上阶，再上南天门泡面一碗，天和人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融为一体。鸟鸣山幽、人呼面香，在青城后山竟如此和谐、毫无互斥。这山中天大概也如人一般，其山路拒人，定是与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无异，而天人合一，早已“未成曲调先有情”了。天染青了后山，也染青了旅人。

山中有人——一座山何以青城

登山一途必难一气呵成，寻清净舒适之处歇脚落座，定然也是不可或缺的。只记半路，箪食既尽，四下无人；只得屏息凝神，更上一层，便得柳暗花明——一座略占一隅的废亭、两只略显突兀的煤气罐、和满桌飘香四溢的烤土豆。倏地，只见一名女子从桌后窜出身来——这名女子，哦不，姐姐，或者说是老板娘，大约只有二十出头，正对着我巧然嫣笑——笑容略带青涩、却又透出坚定与知性。她手抓一把油泼辣子，金褐的烤土豆便沁上了绯红，也映上了我被汗水沁红的脸颊，活脱脱像个红土豆。土豆入口即化，又正值饥肠辘辘，更是唇齿留香。她在一旁瞄着，瞧着我大口吞咽，她的脸也成了红土豆，便将准备出价的手又收了回去。

闲来无事，父母便和她话起了家常。原来恰逢暑假，她刚从大学返乡，便上山设铺，为家中分忧解难。翠微熹明之时，她便肩扛满是土豆的扁担，背着两只格格不入的工业产物，栖止于亭边。在她说来，土豆摊的生意并不好，毕竟后山鲜少有人；不过如今想来，她的生意定然是好的——她虽未收获那几张印有夔门山水的纸片，却为这座锦官城抹上了一卷青翠锦绣。

其实这次旅途中，不止老板娘一人，还有与秀秀、CCG两场绝美的偶遇，但提笔想来，意尽即可、无需再加赘述。

六年已逝，难忘青城。彩霞佁然，晴岚依旧；金虹绚烂，梦里惊秋。一山青城，更青吾梦。